(一)《裂缝》
我的家乡在四川的一个小县城,我的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
记得在我家院门口有一块很大的白板,我每天都会经过哪里:买早饭、上幼儿园、回家、嬉戏……这块白板几乎见证了我幼时所有的事,而白板上那一排显眼的红字也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有问题,找警察。
后来渐渐长大了,对警察的印象来自警匪片里的台词,“我是人民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在我年少的认知范围里,这话是一句了不起的话,警察是一个霸气的职业。
而真正接触警察是我刚上初中时那次“糟透了”的经历。那次,妈妈让我给她送钱包,我拿了一个大号的口袋装着钱包,一路晃荡着去了。不幸的是,口袋还在我手里晃,钱包却早已不翼而飞——口袋底部有一个几乎正好契合钱包的洞。现在回想起来,我脑子里还回荡着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后来,我们找到了警察叔叔,被告知一旦有消息会立刻联系我们,就再也没有下文。在我年少无知的世界里,警察是万能的,这个结果我不能接受——我埋怨着自己的粗心,也埋怨着“最后一根稻草”的不给力。
在此之后,警察变成了我最不愿提起的人物,一看见警察,便想起自己的失误、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警察也不能帮我弥补过错的伤心,就好像在我心中形成了一道不可言喻的伤口。
再次接触警察,是我高考那天。我家离学校很近,每年高考那几天,警戒线都会从我家门口开始,一直拉到学校门口。前几年我害怕被交警叔叔训斥,都是绕道而走。到我上战场时,才发现被警戒线拦住的路是我到学校的必经之路。在路口纠结思考了两分钟,忐忑地走到交警叔叔旁边,刚想开口,交警叔叔便说道:“是去考试的吧,快去吧。”一边说一边还打开了警戒线,一再确认询问我准考证是否带好,还叫来了旁边的三轮车载我过去。那天考试,我整个人都很暖,总感觉有一团阳光一直照耀着我,心里那处裂开的口子也在温暖的阳光中慢慢愈合。
而今年夏天发生的事,让我真正的看到了警察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四川的夏天,地方不同气候不同。我的家人选择了一处凉快的景区避暑。我们刚满心欢喜地到达目的地就傻眼了——这里人山人海。祸不单行,刚刚还烈日当头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们打着伞排队等待去景区的大巴车。在排成长龙的队伍外,交警双目平视,如松般以军姿站立,组成了人墙维持秩序。人潮不停涌动,警察叔叔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经历了四五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和匆忙游览,我们跟随大部队慢慢下山准备离开,快到停车场时,身后传来一阵训练有素的口号声:“一二一,一二一……”,随后一个明显沙哑、带着点歇斯底里的喊声传来:“前面的行人让一让!”我转头一看,四个警察叔叔抬着一个担架跑来,担架上躺着一位晕倒的中年女子。警察叔叔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口令,流入嘴里的早已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我不敢想象,是什么让他们在这么远距离、这么多人、这么蜿蜒曲折的路上坚定不移地护送着伤者。或许是他们这身制服所应有的担当,或许是警察这个词所对应的责任,或许是他们眼中坚定的信念,或许是他们心中对人民的爱,让他们竭尽所能为人民服务,让他们全心全意为群众提供便捷,让他们巍然不动做大众的人墙,让他们紧紧牵挂每一个人的安全。他们是警察这个词最好的诠释。
人民警察为人民,人民警察人民爱,“有困难找警察”的大红字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我心里的那道裂缝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都医学院 王蕾)
(二)《平凡若浅 伟大若深》
2009年,我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懵懂孩子,时常端着一个小板凳,守在电视机旁,专注地看着一部电视剧——《征服》。
那可能是我最早接触到的一部警匪大作了。那时,幼年的我第一次看到坏人们的凶悍、跋扈、暴戾,被震撼甚至极度害怕——那种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打骂别人,甚至肆意剥夺生命的行为在我的世界中是不可想象的。还好,剧中那个满脸严肃的警局局长,总是用冷峻的目光扫视凶案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和罪犯斗智斗勇。最后,坏人们终于被公安干警绳之以法,让人畅怀释然。
谁是最可爱的人?那群身着警服的七尺男儿!他们无声无言,用行动来维护社会秩序,用身体夯筑起守卫美好家园的城墙,用满腔热血来标注永不磨灭的青春!
我出生在四川东部一个贫穷的小镇,小镇很小,由东到西不过数百米,但却有一个十分正规的派出所。每回我跟着妈妈上街买菜,总是会路过那里。有时会看到门口有几位身着警服的人在和别人说话,有时则空无一人。不知怎么的,年幼的我经过那里总是害怕,大门给人威严肃穆的感觉不说,里面的警察都不苟言笑,严厉吓人。尤其里面一个领头的,约摸三十岁,长得人高马大,一张圆脸,满面油光,留着短短的平头,平日里就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镇上赶场时,他总是两手空空,甩动着粗壮的手臂,四处张望巡逻。菜场里一有人寻衅滋事,他就会过去一把拨开闹事者,并厉声斥责,如果平息不了,就会被他拎进派出所。
有一天,老师放学晚了,一出校门,街上就剩下稀稀拉拉几个行人。我心想,反正都晚了,不如多玩一会儿。于是我径直走向路旁零食店,在里面看了一集动画片,才满足地抱着几根棒棒糖走了。正当我撕开糖纸准备舔舐时,眼前突然一黑,一块巨大的黑影挡住了夕阳的余晖,接着我就撞到了一堵“墙”,那“墙”忽然对我敞开喉咙:“哪家的娃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他怒目圆睁,脸庞黝黑,一张大嘴还咧开着,似乎要把我吃了。我的糖早已掉到地上碎成两半,我呆滞半晌反应过来就撒丫子狂跑。
自那以后,我心中便留下了一层阴影,上学放学都躲着那个黑大个,妈妈上街我也不会赖着去了。有次跟妈妈到派出所办个证,我一进门就缩在妈妈身后,生怕他认出我来。快结束时,那个黑大个瞟了我一眼,正好和我四目相对,那时,我分明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回家的路上,那张脸就象恐怖镜头一样,一直在我脑海循环播放,让我更是畏惧他。但不久后,还是有一件事改变了我的看法。
那是九月中旬,老家一年一度的洪水猛兽如期而至,每年洪峰来时,不少居民就挤在河西侧高地上的一块水泥大坝上看水,警察也会到现场维持秩序。只是那一次洪水,比往年更生猛。
那天,石坝上围了不少人,天空又不合时宜地下起了小雨,一个小女孩站在了岸边,朝河里扔起了石子。雨越下越大,一个浪打过来,我恍了下神,就听到惊恐的喊声:有人落水啦!
石坝上的人群霎那间炸开了锅,一片哗然。几个警察跑了过来,为首的依旧是那个黑大个。孩子母亲跪在黑大个面前,哭天抢地……雨越下越大,水流越来越急,小女孩被困在河里,奄奄一息。黑大个没等任何人,直接跳进湍急的洪水里,奋力游向女孩,就像一位英雄,迅捷而又果敢。他成功了!在游上岸被人们搀扶住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女孩平安无事。
从那以后,我的心中就多了一位英雄,一位朴实无华的英雄。
我升到县城重点中学后,就几乎没什么机会能看到他了。然而,一次放假出远门时,我赫然在火车站检票口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矗立在安保亭外,依旧神采奕奕、笔直刚毅,只是头上的白丝又多了几分。
后来,我听人说,他是被上级调到县城,出任刑侦大队长。当时火车站治安很乱,他主动请缨去那里。两年下来,治理效果显著,盘踞多年的盗贼、毒贩都纷纷落网。
几年后,在车站中,我怎么也找不到黑大个了。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也没多想,以为他休假回家,或是又调到其他地方工作了。
可在一次县公安局举办的普法宣传中,局长讲述到一位英雄的事迹时,我落泪了。大屏幕上的照片,分明就是那个“凶巴巴”的黑大个!原来,他参与的抓捕一伙持枪毒贩的行动中,毒贩逃进了山里,他们封山与歹徒僵持了几天后,他带领一个小分队打头阵,正面遇上了歹徒。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左胸,伤及心脏。他因失血过多,没能留下来……
司马迁曾说,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他为了更多人更好地活着而死,这是一种重于泰山的伟大。像他这样的人很多,无论是刑警、特警、交警还是公安,他们都是社会主义的建设者,是甘于平凡却不甘于平庸的战士。他们没有常规的上下班时间,只要一有案情就马不停蹄赶往事发地点;他们挣着微薄的工资,干着最危险的职业,用汗水和鲜血保卫着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捍卫正义。
他们为了心中那份信念,明知危险重重,却昂首挺进,亮出利剑!他们为树立了屏障,为我们隔绝黑暗。
希望有一天,当我们走在大街上看见那群可爱的人时,能由衷地说一声:警察蜀黍,你好!
(成都职业技术学院 何川)
(三)《我的讷言天使,我的“差评”警察老爸》
一
“我宁愿出门去抓十个歹徒,也不愿意抱这个又哭又闹的娃娃一分钟”。
二十年前,在一对年轻夫妻关于谁来哄孩子的争吵中,初为人父的男人撂下这么一句话。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是那个打从出生起就又哭又闹了整整三个月的娃娃。父亲是个“本来压根不想要孩子”“根本不喜欢小孩”的人——因为警察的工作性质经常不着家,半夜都要外出追查案件,实在很难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基本责任。
这些年,妈妈无心的只言片语,也让我印象深刻:“以前他给我说不要娃娃,我坚决不同意,我说生出来我自己带!结果真的给我自己一个人带了。”“看到那些吃完晚饭一起散步的夫妻,我还是多羡慕的,你看他好久陪我散过步嘛。”“他经常半夜三更出去抓人,每次都要给我打个电话,好像给我说一声他心里才踏实。”“妹妹,你以后千万不要找警察当老公,他的时间都给国家了”……
小小的我为妈妈打抱不平,带着点赌气的心理,刻意回避与他的交流。本来也不知道如何与小孩交流的他也倒落得坦然,偶尔找到机会就重复着他那一套“做人要心平气和”的大道理,试图教我一些女生根本不感兴趣的太极气功发力技巧,最终几乎都会演变成突然一下把我推到沙发上的惊吓,或者冗长的关于“太极与无极”的讨论,还美其名曰“等你学会了就可以出国教外国人打太极,不用去餐厅洗盘子”。
我慢慢长大,也开始习惯了这个从不陪我去开家长会、从不接送我去补习班、几乎不帮妈妈做家务的爸爸;他也不会了解我在学校新交了什么朋友,不会知道我又考砸了数学考试,也不会知道我又受了什么委屈。他只会在每周末带我和妈妈回爷爷奶奶家吃顿饭,问我零花钱还够不够花,偶尔的假期带我们出去玩一圈。
曾经的我,面对这个无比熟悉也陌生的他,连叫声“爸爸”都会羞怯到张不开口。
二
但此时此刻滴,落在键盘上的眼泪又像是在关切地问我,这一切从何时开始变得不同的呢?
大约是在几年前,爸爸从上百公里外抗洪一线回到家,穿着一条到家门口都还湿透的牛仔裤的时候。
也可能是在我高二那年,“4.20庐山地震”那天,我和同学们惶惶地从教室撤离到操场,他突然出现带我在全校同学们的目光里第一个离开学校的时候,他告诉我:“爸爸晓得地震后马上就来学校接你,因为地震了警察随时要待命,待命了就没办法来接你了。”
又或许是在去年我身在英国突发急病进了医院的时候。那时是国内时间夜里三点,朋友着急地联系他,他对我说:“瑶瑶不要着急,想想爸爸经常给你说的心平气和,你要相信你身体是很棒的、没有问题;我在单位值班,可以陪你,你妈妈那边我就先不给她说,免得她着急。”他通过微信一直陪了我一整晚,直到我脱离危险。
我并不是不记得他的好,只因自小将妈妈的辛劳全都看在眼里,怀着赌气和偏袒妈妈的情绪,一直选择性地忽略了他作为父亲的存在感——爸爸的爱一直都敏于行而讷于言,让我给了他许多年“差评”。
我们真正开始“交谈”应该是从大一开始——几乎每周末他都开车送我往返于城郊的校区,短短三十分钟的车程开启了父女对话的契机。他小心地问我学校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最近吃的怎么样、心情好不好,却似乎从来不在乎我考得怎么样、得到了什么荣誉,只是重复着他一贯贫乏的语言,“不急,慢慢来,心平气和”。
在某次和妈妈交谈中,她说:“每次你生病,最着急、最不淡定的人是哪个?是你爸。”我开始回想,的确,每次我一生病,他立马放下手头的事送我到医院,忙前忙后挂号、拿药、做治疗,全都安顿好后,又回单位继续值班。
在我接连遭受打击、情绪濒临崩溃的时候,他曾给我发了一条长长消息:
“瑶瑶,我从92年开始当警察,到现在25年了。当了十年小民警,到2002年,当了个副队长。后来工作岗位不断变化,有开心也有挫折。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大官。一方面我做不到,能力不够,另一方面是责任太大,承担不起。我就想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做好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所以这25年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真的,做事不可能做到最好。就像我从来不想,也不可能做到什么大官。你才大二,不要把要求给自己定得太高了。”
在这段话的最后,爸爸还加了三个跳跃的小企鹅表情。
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的过往——所有的酸甜苦辣、险恶挣扎都被他好好地藏起来,不让我发现。他在黑夜里穿行的时候,是必须勇敢和果决的人民警察、法律的捍卫者;当他疲惫地回到家,他也尽他所能,做一个或许并不完美的儿子、丈夫、父亲和自己。
三
现在的我依旧奋斗在医学的漫漫长路,老爸也在他的岗位上日夜不辍地坚守着。我不时会以“医生”的身份“敲打”他,要他尽可能保持规律的饮食和作息;他每次也说“最听我的话”,满口答应,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照我说的做。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的警察老爸,是世界上最好最特别的老爸;而我,永远都是他的骄傲。
写到这里,耳机里正好循环到五月天的《天使》——
“像诗人依赖着月亮/像海豚依赖着海洋
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华西口腔医学院 漆美瑶)
(四)《我和警察蜀黍的故事》
我想警察,永远会保持一个冷静的头脑和一颗热忱的心。——题记
我的爸爸是警察,他高大,双肩平展,脊背挺直且宽厚,总喜欢穿一身黑色。有次我俩一起出门,那天是阴天,到处灰蒙蒙的。那时我还很小很矮,爸爸走在我前边,我从后面仰望着他。这一望,定格成一幅画,画里没有彩色,我却很心安,我毫无理由地相信,他会撑起整片天。
爸爸平时非常自律,只有破案时会抽一整夜的烟,看一整夜的档案。第二天他总是睁着血丝密布的双眼,不知疲倦地继续破案。
他的手机是24小时不能关机的,凌晨两三点,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几分钟之内出门。我以为,这样的忙碌、紧张和压力,爸爸会厌烦,但遇到案子他就眼睛放光,他热爱这份事业。
他立了功,会兴奋地给我们分享他如何智斗、抓捕嫌疑人,讲述整个事件的进展。我那时非常爱听这些精彩的故事,觉得抓坏人的都是英雄,却忘了英雄这个称呼的背后,从来都有着无数艰辛的付出。
2008年,我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能在记忆的湖中打出浪花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奥运会,另一件就是汶川特大地震了。那年他去抗震救灾,整整一个月,留我和妈妈在家。
他走的时候白白胖胖的,有点中年发福的样子,回来的时候却黑了,还瘦了一大圈。他的背更加挺拔,笔直得像飘扬着鲜红旗帜的旗杆,这旗杆被暖洋洋的阳光晒了晒,变得更加高大。
他闲着的时候喜欢下棋,我就在旁边看,不时还要针对他的走法问东问西。他不嫌我烦,但也并不怎么回答我,只是在我磨着他给我讲棋的时候,简单地说一句,不能只看眼前这一步啊。当时我只当这是一句随便应付的话,现在偶尔想到却觉着越嚼越有味道。
某个炎热的夜晚,我睡不着觉,偷跑到爸爸的书房,随便拨动了一下桌面上的书,里边夹着的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就着月光找了半天才找到。那是一张很旧的书签,似乎有些年头了,但摸着很有质感。上面有字,我仔细看,是鲁迅先生的一段话,“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之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分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后边还有落款,某某老师赠。
那天我怎么回屋睡觉的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我躺在床上,夜色顺着窗帘的罅隙缓缓淌入,我仿佛听到一朵花开时,一滴露珠滚进了草丛里。
我觉得警察其实会有一点匪气,是那种有什么忧愁矛盾吃一顿肉喝一顿酒就一笑而过的豪气,是那种患难中得到些许帮助就会一直记得的重情义。我来四川上大学,远离家乡,举目无亲,但爸爸给抗震救灾时认识的警察朋友打了个电话,那天深夜落地的我就有了接机的人,有了人等候,有了温暖,有了情。
妈妈没来送我,说分别的时候她肯定要哭,不好意思,只派了爸爸送我。来到新环境的我非常兴奋,快乐得像只长了羽翼终于可以飞翔的小鸟,快乐到分别时才想起来爸爸。有点羞愧,有点后悔。我突然想知道爸爸会不会也一样难过,难过的时候会怎样,会不会……哭?我偷偷回头,我和爸爸的距离已经有点远了,我看不见他是否有了皱纹和白发,只看见他仍然高大的身影,仍然挺得笔直的背。我看不见他有没有哭,但是,我哭了。
警察这个名词下,有着旁人很难触摸到的心酸,但同样也有着无比的荣光。当爸爸看到灾后重建的汶川,会有真正尽了一份力的幸福与欣慰;当他破了案子或是对落难的人提供了一份帮助,他又会有无悔的满足。
记得以前我曾问过爸爸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他笑了笑说:“心灵鸡汤?我不会说啊。”他是不会说,但有些事是不必说我就知道的。我知道他爱我们,爱祖国爱人民,爱生活爱世界,我也是。
我的爸爸不能代表全部警察,但我希望,能够读到此拙笔的人,可以透过他看见“警察”这个群体的轮廓。
(电子科技大学 张文思)
(五)《戈壁里的白杨》
告别拉萨,我们沿着新藏公路向新疆进发。新藏线是所有进藏线路里通行难度最高的,人称“铺在天上的进藏之路”,沿途平均海拔四千五百米,期间我们要翻越五千米以上的大山六座,垭口十八个,还要穿越几百公里的无人区。这对我们的身体和心理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为了顺利到达目的地,我们时常要到物品供给区作补给。
我们与杨老相遇就是在需要补给时。
那时我们刚刚走完出藏入疆最为难走的蜿蜒山路,车子疾驶在一马平川的荒漠上,触目皆是风雨剥蚀的裸岩、随意堆积的砾石和无边无际的黄沙。蓝天之下,偶尔也会看到一星半点绿色植物点缀其中,越发显得空阔荒凉。看着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我们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甚至忘了车子正在经过的是无人区,车上的热水已经所剩不多。
等到我们用完了车上最后一点热水时,日光开始变得暗淡,车外的温度也很快降了下来,还刮起了风。这时候,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由于地势开阔,满地散碎的石头随着长风左右滚动,相互碰撞摩擦,让我想起岑参所写的“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听着风声夹杂着碎石滚动碰撞的声音,我心里越发不安了。见我无心观景,父亲一边召集大家上车赶路,一边安慰我不必紧张,让我注意观察,等到看见白杨的时候就会有人烟了。
车子再次上路,我依着父亲的话,两眼紧盯着窗外,唯恐错过一棵白杨。果然,车行近一个小时后,一排高大的白杨豁然挺立在天地之间,宛如一堵高墙,夕阳余晖中,树枝随风摇曳,绿叶泛着金光,沙沙作响。白杨树边确实有座房子。
轻叩房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屋子不小,却只有老人一人。我们十分意外——如此荒凉的戈壁还有人居住,居住的还是一个老人!老人很热情,知道了我们的来意,热心地给了我们热水热食,还主动邀请我们进屋里睡。我们慢慢攀谈起来,不一会便熟稔了许多。
谈话中,我们了解到,老人姓杨,是一名边防警察,退休前已经在边防待了整整四十年。由于边防生存环境恶劣,年轻时虽然谈过几次恋爱,都是无果而终。如今,父母已然作古,膝下无儿无女,自己孑然一身。他也曾经返回原籍一段时间,但怎么也不习惯,心里老放不下这一片荒漠,于是决定在离边防不远的公路旁驻守下来。听着杨老的述说,我感到一股豪气在胸中油然而生。我敬佩,杨老能数十年如一日地爱着这片土地,坚守于此,但是我却不明白,在哪里不是守,为什么偏要选这寸草不生的破败之地?这个疑问一直留在我的心里。
为了感谢杨老,我们多停留一日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杨老在屋后辟了一块菜园子,菜的长势不是很好,焉软着身子,却依旧努力地活下去。屋前屋后都有白杨,它们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地,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杨老在第一缕阳光洒进屋里时,便离开了,去进行他每天必备的早课。他会在清晨阳光还算和煦的时候做早操、跑步,跑进黄沙深处,变成一个隐约移动的黑点,跑到什么时候浑身舒畅、尽兴了,才回来。我想,这里少有人来往,杨老喜欢宁静,这里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世外桃源,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人心的浮躁。
杨老平常最爱的在戈壁中踱步,用脚丈量他深爱的这片土地。他每日都在寻找,寻找水源、植物,和最适合种树的地方。他说,他在这呆了十一年,找到了三处水源,种了二百七十一棵白杨,现有二百三十三棵白杨成功存活。他很骄傲,也感到满足,这些白杨就像他的孩子一样,能陪他终老,也能替他好好地守护这片土地,这让他感到很欣慰。
第二天我们就要离开,我上车后便转过头去:杨老站在房前,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洒在屋里屋外,洒在挺拔的白杨上。戈壁上,这一切,都美得不可胜收。杨老的表情和蔼而又庄严,周围仿佛弥漫着圣光,我耳边仿佛响起庄严肃穆的梵音,一切都虚幻得像场梦。
回家已一月有余,我翻着这次旅程中拍摄的照片,庄重的庙宇,神圣的宫殿,美丽的风景,还有萍水相逢的杨老和他的白杨。
忽而,我想起茅盾的《白杨礼赞》的句子: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要说它不美。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旁逸斜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
依稀之间,我仿佛又看见一片荒凉的戈壁里,杨老站在屋前满足地微笑,老人手植的白杨闪着银光,顶天立地。
(泸州职业技术学院-庞艳)
(六)《我和警察蜀黍的故事》
不久前,一次特别的体验彻底刷新了我对“警察”的看法……
一
大一新生入学,派出所需要更新人口信息,但人手又不够,我和W同学要到学校属地的狮子山派出所帮忙。
我脑袋里想象着这个场面:一辆红白蓝相间的警车缓缓开来,像老电影一样慢慢定格在学校二办的大门前,警察气势汹汹地下警车,迈着大步子向我走来,而我,脸上带着懊恼与悔恨,一步一回头,在室友震惊以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中被扭到警车上……
哎,可惜了,室友回家的回家、有事的办事去了,没人能见证这一幕。我有些忧伤地站在学校二办门前望天,小雨淅淅沥沥的,一如我的心情。
二办门前有几棵大树,叶子铺天盖地地伸展开,苍翠的绿意蔓延到我头顶上,在雨水的浸润下显得越发新鲜。几片肥厚的大叶子承接了雨水,正颤颤巍巍地晃动着。等得无聊的我站在那几片树叶下,想看看自己能否在雨水滴落而未打到我头顶之时敏捷地闪开。
叶子晃动的幅度增大了,我的精神却有些恍惚。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二办门前,车上下来一个制服大哥。学校的保安吧,我心想,保安大哥周末也要上班啊,赚钱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耳边响起脚步声,很有规律的踢踏、踢踏,然后停在了我身边。我疑惑地偏了偏头,只见“保安”大叔皱着眉头问我:“同学,请问你是到派出所帮忙录新生信息的吗?”
我:“啊……”
“保安”大叔:“啊,那就对了,我是来接你的警官。”
我:“啊?!”
于此同时,那片酝酿了许久的大叶子终于把水倾倒在了我的头上。
二
派出所的肖所长是一位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人,只可惜手中没有时常拿一只保温杯,不然就和我家老父一般了。肖所长带我们学习了录入新生信息的流程,然后就放我和W在“格子间”操作了。我和W新上手,竟也操作得挺顺。渐渐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打字声。
突然,桌子角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我赶紧站起来呼唤W。W走过来很勇敢地推了那个盒子一把,一只黑色的生物突然蹿出来顺着墙溜走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下一秒,整个派出所可能都听见了我和W的尖叫声。
肖所长闻声赶来,了解了“案发过程”后安慰了我们几句,还开玩笑说要派只猫来保卫我们。工作还要继续完成,我和W没办法,战战兢兢地回到座位上继续录入信息。
过了一会,肖所长又来了,怀里抱着一只猫。
真的是一只猫!我和W惊喜地围过来看。肖所长笑呵呵地把猫放在地上,看它敏捷地跃上桌子,转身说:“这样你们就不用怕了。”
三
派出所还有一位警官,胖乎乎的,看起来不苟言笑,很是严肃。胖警官很少主动和我们讲话,只有派出所开饭的时候看起来会轻松一些。
第二天,我和W都有事,下午两点过准备走了。快走到一楼时,我们听到大厅传来喧哗声,好像是两家人起了什么纠纷,一起到派出所来了,胖警官正站在那里协调。
我顿时想起了之前和肖所长的聊天。
我和W以前都以为我们学校所在这个片区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警官们也都很温和,这样的条件下,派出所工作应该十分安逸闲适。
是肖所长否定了我们的想法。
他说我们这个片区几乎平均每半个小时就会接到一起报警,有时候会抓到一些吸毒贩毒的人,也有一些危险性。
我和W面面相觑。
除非亲身体验,谁能想到这些保护我们的人每天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呢?
四
W同学想尽快在有空的时候把新生信息录完,免得之后没时间留下个半吊子工程。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情景:
我:“法学院搞定了!”
W:“嗯嗯,趁热打铁,我们把影传学院的也录了吧!”
我:“好!”
(一个小时后……)
我:“天呐!影传学院终于录完了,累死我了。”
W:“欸,我看地理学院的也挺少的,我们顺便把地理学院也录了吧。”
我:“……好的……”
(又一个小时后……)
我(筋疲力尽):“地理录完了。”
W(两眼放金光):“你看国教学院和历旅学院加在一起才那么一点呢!”
我:“……”
W:“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
于是,等W终于觉得信息录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
夜色四合,远处的霓虹灯染红了半边天空,城市再一次喧哗,这是彻底宁静前最后的闪耀。我们站在派出所门口,刚好看见一辆警车从眼前开走。警车顶端红蓝光闪烁,与霓虹灯交相辉映,逐渐融为一体。
他们是巡逻执勤去了。
是这样的。他们心里一直想着工作,手头一直捏着责任。
也许警察都是“两面派”吧,生活中是一个样子,工作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样子。胖警官那样严肃的人,在遇到纷争时也那么温和地劝解;吃饭时那样活泼谈天说地的年轻警官,坐在警车里也立马严肃坚毅起来。
难以忘怀,桂警官和他放在我们桌上的一堆橘子;难以忘怀,肖所长给我们送来的猫;难以忘怀,我和警察蜀黍的故事。
(四川师范大学 敬娟娟)
(七)《老王》
老王——我爹,今年45岁,是我们那座小城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警。在我的人生中,和老王斗智斗勇消耗了我绝大多数智慧。
说实话,老王不像个警察。他体型偏胖,皮肤因常年在外巡逻被晒得发黑,一双眼总是亮得不得了,显得凶神恶煞。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没看见老王对谁发过脾气,就连收拾我也笑得一脸奸诈。
身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姑娘,我从一个拥有少女心的姑娘成长为一个彪悍起来连男生都怕的钢铁女汉子。这其间的变化,老王要记头功。
我四岁多的时候,老王难得休假带我去游乐场。老王那天背了一个单肩带背包,我站在他背后,发现包带子拧了,就想给他整理一下。结果,刚摸到带子,拳头就冲到了面前。老王的动作流畅得就像是排练过无数遍,整个过程估计就花了零点零零一秒,我的鼻子流血了……回到家里,我向我老娘狠狠地告了老王一状。老王当时委屈极了,说还以为是小偷呢。
在这件事之后,我就开始被老王强制学擒拿格斗。你可以想象吗,我这样斯斯文文的女生摸过真枪、会擒拿格斗,跆拳道黑带……本来有机会成为淑女的我,被老王越带越偏。
我说我和老王斗智斗勇,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单方面被老王完虐。有一次我去游戏厅玩了一个下午,回家被老王一顿胖揍。我果断报了警,说我被家暴。然后……老王接到小区有人家暴要求处置的电话,说好的,我正在处理。他以我浪费警力资源,影响警察工作为由,又揍了我一顿。
还有一次,我晚上出去玩,老王一路躲在暗处尾随我,最近时只有一米远,而我全程毫无察觉。我回家就被老王骂了,说我没有安全意识,他都故意把影子晃到我眼前都没感觉。老王气得直拍桌子,亲爹就是警察,当闺女的居然一点反侦察意识都没有!
对了,据我老娘描述,几十年前,老王还是小王,刚穿上警服就抓到了坏人。那时他刚刚宣誓完毕,出门就看见一个小毛贼抢了一个年轻姑娘的包。热血小王一看,“嗬!我当警察的第一天,居然抢到警局对面来了,看我不收拾你!”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起了小偷,仗着在警校练出的一身腱子肉,足足追了一小时,帮姑娘抢回了包。后来,这个姑娘成了他的媳妇——我亲爱的老娘,这才有了我。据我老娘回忆,当初老王带着一身伤来还她包的时候,他觉得老王就是那个驾着七色祥云来娶她的大英雄。
说实话,我一直严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小时候,我总以为他每天干的都是和大毒枭周旋、和抢劫犯枪战之类的不得了的大事。后来才发现,老王只会对我横。老王每天干些什么呢?也就是张大婶和李大妈绊了几句嘴推搡了几下,王大爷的东西不知是被人偷了还是自己记不清了,吴叔叔家的熊孩子卡墙缝里了……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老王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发福的男人,这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王,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英勇的时候。
我严重怀疑老王的战斗力,总觉得他的擒拿格斗全部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撒泼老太太可以挠花他的脸、战斗力为负值的小学生可以在他讲完课之后全部扑到他身上。每次老王受了伤,回来都不敢让我老娘知道,所以上药的重担基本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看着老王因为疼而缩成一团黑面的脸,忍不住问他:你的威严呢?你的擒拿格斗呢?老王呵呵一笑说:年轻的时候一心想当英雄。后来,见过太多因为一次犯罪毁掉几个家庭的悲剧,就不想再有什么大案子了。现在,他只希望可以好好守住我们这个小家,守住这个小城的一方太平。老王这些话说得我鼻头发酸,我瘪了瘪嘴把眼泪憋回去没说话,心想这样的老王还挺帅。
在有特殊任务时,我经常半个月见不到老王。老王没空虐我,我还挺想他,毕竟,没有对手的人生寂寞如雪啊!有天早上,老王好不容易和我一起吃早饭,突然停下筷子怔怔地盯着我。我被盯得直发麻问他瞅啥,他说:“没事,爸就是好久没有好好看你了。闺女啊,少吃点,半个月不见,你又胖了。”这个老王总是有一千种让我炸毛的方式,可是笨蛋老王,你当我看不见你红掉的眼眶和鼻头吗,就是给你留点面子罢了……
其实,这么些年如果不是老王同志,我指不定会干出多少荒唐事,甚至走上歪路也说不定。老王对我说: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不认识的人;要相信邪不压正;有困难找你爸;要相信世界好人多;女孩子走夜路不要走树影下……后来,老王对我和我哥说;你们要是敢考警校,我打断你们的腿!再后来,他又对哥哥说:你今年要是考上警察了,爸爸牺牲了你给爸爸盖党旗。要是你牺牲了……爸爸给你盖党旗。
我从不怀疑老王很爱我,很爱这个家,很爱这座小城,很爱他的那身警服和他头顶的警徽。
老王说,他这一辈子最骄傲的瞬间是:当他把那些轻生的人救下的时候;,当他在暴雨天把发病的老人安全送到医院的时候;当他协调好群众矛盾的时候;当他巡逻经过学校门口小朋友对他敬礼的时候……
老王是个没有大志气的男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盖世英雄,他没有钢筋铁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们。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超级英雄,但在我心中,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守护着我们的老王以及他的同事们都是英雄。
最后一句:老王,王警官我爱你!你穿警服超帅的!
(成都职业技术学院 王琪)
(八)《我与警察蜀黍的故事》
一阵萧瑟的秋风掠过庭院,那满树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角落中的黄菊悄然盛开,这一切,仿佛是在祭奠。岁月的车轮不停地向前转动,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时。细细想来,君离开这庭院已三载有余。君,于千万人之眼,是尽职尽责的人民警察,于我而言,是肩膀上稚嫩的笑语,是归家路不竭的动力,是一整个被香甜草莓味萦绕的童年。
君,是北方人,有着高高的个子与宽大的肩膀,眉眼间透着些严厉,性格豪放、耿直、豁达。君初搬入我家隔壁住的那一年,我刚刚上幼儿园。君25岁,我3岁。孩提眼中的警察蜀黍无疑是神圣且严肃的,那时我对君的恐惧之感甚是强烈。母亲将我领回家后,我总不愿出门,处处避着君,君因警局中事务繁忙,常常也是家门紧闭。
我与君从未说话的僵局在君娶妻后终得以打破。君娶的是本地姑娘,她温柔贤淑,喜爱小孩子。每每放学,我便背着书包飞奔到君的家中,与君的妻子在院中嬉戏打闹、栽种花草。偶尔巧遇君归家,君亦会同我玩耍,教我捉鱼捕鸟之法。疲惫之时,君会将我扛在他充满力量的肩膀上,在高高的肩膀上,我看见一望无际的麦浪、看见远方的山,看见南飞的大雁……
春夏秋冬,四季就这样好若永无休止地循环更替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君的发间冒出了些许银丝,我也渐渐地由稚嫩走向成熟。一日,天空中出现了火红的晚霞,好似被血染红一般。我放学后一如既往地奔到君家中,却没能见到君。他的庭院门半开着,空无一人,晚霞把庭院中君栽种的花草也映上了血红色。我焦急地跑回家中询问母亲,母亲说,君在追捕一名小偷时被小偷刺伤,正在医院救治,君的妻听闻消息后,匆忙收拾便赶到医院去照料君,离家之时竟忘了关门。听完母亲的话,我心头为之一震,平时温和的警察蜀黍竟如此勇敢与坚毅。
母亲提着刚熬的鸡汤,带着我到医院探望君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与母亲走在去医院的小路上,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我甚至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想着君会不会离我们而去。踏进君的病房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同时又无比难受,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中却充满了不灭的希望。望着我的那一刻,君笑了,我却忍不住哭出了声。我哭着问蜀黍,你为什么要和小偷打架?你不害怕死亡吗?蜀黍坚定地说到,穿上人民警察制服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为人民服务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即使以生命为代价,我也要坚守岗位。那时,我不懂得何为责任,只是从蜀黍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不可磨灭的坚定与顽强。
君的伤势还未完全痊愈,便偷偷地办了出院手续,重新回到了岗位上。已长大的我不再扭着下班后的君同我嬉闹,而是向君请教不会的习题。君为我辅导家庭作业,教我防身之术。
冬天的小镇,天黑得比往常早一些。那天,我独自走在回家的小巷中,迎面而来的几个高年级学生将我拦住索要保护费。我一脸恐惧,突然想起君教我的防身术,我使尽全身力气,仍摆脱不了他们,便大声呼救。恰巧,在附近巡逻的君听到了我的呼救声,坏学生们看见君的身影吓得仓皇逃窜。君急忙问我是否受伤,那一刻,君的眼中有父亲的慈爱与关切。从那以后,君成了我心中的“巨人”。
村口有一棵千年老树巍然屹立,村民们都称那树为“神树”。当我走进繁华的城市,有缤纷的霓虹灯,有五湖四海的美食,唯独少了君的保护与陪伴。乘着回乡的大巴,回想着那棵坚强的大树,那是家的方向,我憧憬着与家人的团聚、与君的交谈。
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掠过大地,家乡的小路边只剩下杂草与枯枝,无一行人。我走到村口,惊异地发现那棵“神树”全然不见了踪影,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总觉得今年的村庄与往年有些不同。将行李放好后,我跑到君的房外,我只看到门上锈迹斑斑的锁、朱红色大门上的蛛网和刺眼的白色挽联。我想起将第一张奖状捧到君的面前时,君奖励我的草莓味棒棒糖,想起了在君的肩膀上看到的远方。我知道君永远地走了,但还是试着敲了两下门。我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君在一次任务中与贩毒者搏斗,被匕首刺中胸膛,抢救无效,不幸殉职。君的妻回到北方照顾君的父母。听完母亲的话后,我哽咽着一句话也不能说,潸然泪下。
君,于万千人之眼,已与世长辞,于我之眼,却永远活着。如臧克家所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君,是英雄,救弱者于险境;君,是恩师,挽少年于迷途;君,是人民警察,一身正气平暴乱,两袖清风为人民。
我的君,人民的君,他没有走。在苍茫大地上,还有无数如君一般坚毅勇敢的人民警察站在最危险的岗位上,付出最大的努力,为维护社会秩序日夜辛劳,在这里,向警察蜀黍致敬,向我的君致敬。
(阿坝师范学院 白雪)
(九)《这人,我师傅!》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由下向上传去,不时夹杂着严厉的呵斥声,一整栋楼里就只有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左腕上的手表清楚地显示着时间:凌晨3点25分。我紧跟在民警师傅的身后,肩上挂着配备好警械的多功能腰带,师傅和辅警正架拷着一个光头男人吃力地上楼,汗水浸湿了师傅的短衬,深浅颜色的轮廓一目了然,左臂上的挂伤还留着数道血痕,看起来尤为明显。
这是我在派出所见习期间的一次夜班。凌晨时分,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被叫醒——师傅准备带我出警,去处理男人酒后家暴的警情。突然的出警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昏沉沉地下了楼,而师傅已经坐在警车里静静等候,认真地看着手机上的警情。在我看来,这就是警察的职业素养:每当面对紧急的情况就变得格外专注、精神抖擞。想到这里,年轻的我对师傅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小区里的灯光都暗了,虫鸣声此起彼伏。我跟在师傅身后,心生几分害怕。我四处张望,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象着电影中那些躲在暗处的埋伏者,可师傅却很淡定地打着手电仔细找寻事发的单元楼层。不一会儿,师傅叫住了我,向上指了指亮灯的人家,想必就是这里了。我正要先一步跨进楼道,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拉住我的肩膀——是师傅示意我走在最后。越向上就越能听见男女的争吵,我们进门后,男人依旧蛮横无理,一度与民警对峙,出言中伤,并未停止对女人的暴力行为。师傅劝说无果,几番警告无效后,便指令执行强制带走,男人极端反抗,与师傅发生肢体冲突,我见状想上前帮忙,师傅又一次阻止了我,叫我将手铐递去。那人挣扎时,皮带的尖端将师傅的手臂划破,鲜血立马往外流,沿着手臂滴落下来……
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师傅——约莫四十出头,精气神十足,平时在办公室里不见他不抽烟,只好一口茶,闲暇之余就捧着手机在电子书里沉迷。他平时话不多,顶多谈谈单位的事,但处理起纠纷来却是张快嘴。争吵两方总是你一句我一句,各执己见。这时,师傅会在一旁背着双手,附耳埋头理思路,然后左一言右一语分析事情的关键,最后顺带来个结局:谁的问题谁埋单,谁的错误谁承担。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停顿,两方就被说得服服帖帖。我对师傅崇拜至极,内心还有点小小的自豪和骄傲,路上遇到个熟人就想要冲上去介绍:这人,我师傅!
有一次夜班,我清晰地记得。大雨砸在铁皮雨棚上,不知谁家的窗户被吹得直响,在办公室沙发上的我失眠了。那晚没有出警,但所里上下却忙开了花,傍晚接了几个案子,民警们都加班加点地忙着,我师傅也没能“幸免”。路灯的光晕穿过枝叶透进了玻璃窗,雨滴的影子清晰地印在了白墙上,耳边依旧嘈杂不歇。我躺在沙发上辗转难眠,手指来回划动着手机屏幕。忽然,昏暗的屋子射进一束白光,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屏幕,假装睡着了。一个身影从门缝挤了进来,蹑手蹑脚地去了饮水机旁。他弓着背,迎着微弱的光源小心翼翼拆着手上的方便面盒,接上热水。那一刻,我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饮水机咕噜放水的声音。他挺直了腰背伸了个懒腰,光线映在他的脸上,原来是我师傅。他出门后顺手掩了门,匆匆的脚步声又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偷瞄着师傅的背影和疲惫的面容,他宽厚的肩背像是肩负着、承担着什么一样。万千思绪涌上心头,那晚我一直没睡着。
偶然有一天,在派出所的告示栏中,我看到了挡在盆栽绿叶后师傅的警官照。那是他年轻时的照片,五官分明,神采奕奕。岁月蹉跎,如今的他,眼角的纹路深了,两鬓的添了白色,最大的变化莫过于那头浓密的秀发,已被岁月消磨了很多。我突然忆起那晚师傅的背影。他的身体不胜当年,却依旧守在一线,满腔热血,骨子里暗藏着不服老的劲。我沉默了许久,疾步走上楼去,师傅坐在办公室里,安静地看着书,饮着一口热茶。
(四川警察学院 魏刚强)
(十)《人民警察,屹立风雨》
1
清晨,一缕阳光洒落进来,我轻轻摇开车窗,欣赏着春天美丽的风景。
突然,一位穿着制服的蜀黍向我们走来,还没等我们开口,就传来了温和可亲的声音:“同志,前面道路维修,请您绕行。”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好像一道风景。那一刻,“警察”这两个字眼在我的心里是暖暖的。
2
都说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很平静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早上,格外清爽,太阳害羞地躲着没有出来,在炎热的夏天,难得有这么美好的一天,我和朋友直奔郊外而去。
正当我们玩得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狂风呼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好,这是要下暴雨,所有人立马奔向回家的路。
短短几分钟的瓢泼大雨,让路面上积满了水,交通开始拥堵。我们的车被陷在水里不能移动,路边商铺的广告牌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吓得我们心惊胆颤,赶紧找安全的地方避了起来。
大雨不停地下,路面的水越积越高,水面上却多出了一群人。他们身着制服,不惧风雨,有的帮着推车,有的站岗指挥,有的打捞水里的漂浮物,还有的排除积水、清理路障。他们不停地忙碌着,似乎忘记了雨水的冲打、雷声的震撼,如山般屹立于风雨之中。
雨越下越大,无情地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可他们全然不顾,只注视着过往的车辆与行人,生怕出一点点差错。
也许是雷声太大,路旁的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突然“咚”的一声,一辆电瓶车倒在了水里,一位警察蜀黍立马跑了过去,帮着扶起来,还不停地指着可以遮雨的地方。
这里刚把电瓶车推离了积水区,那里小轿车又熄火了。这位警察蜀黍干脆把灌满水的鞋甩在了一边,飞奔了过去,其他战友也上前帮忙,齐心协力一起推着,在茫茫的雨海中组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就这样,一辆跟着一辆,一队接着一队,分不清谁是领导,谁是士兵,只知道他们是我们的人民警察。他们彼此搀扶,互相协作,同心协力。
此时此刻,他们在我心里是伟岸的,屹立不倒的。从那以后,“警察”在我心里又多了一层含意。
3
夏天终于过去,阵阵秋风吹来。十字路口,一位交警熟练地打着手势。
我继续向前走着,在拐弯处又遇上一个交警。一个男子把红红的人民币塞进他的口袋,并哀求道:“你不要给我扣分嘛,我给你钱,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交警就把钱重重地塞回了他的口袋,并严肃地说道:“同志,请您自重!罚单收好,您再这样我有权告你贿赂和妨碍公务。”
男子吓得支支吾吾,接过罚单立马开走了。
看着交警黑黑瘦瘦的脸庞,我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这段路没有视频监控,路上也没什么人,男子动作那么快,收了也没人知道,可是他没有收,坚守着自己的职业节操。
此情此景,“警察”这个称呼在我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4
过年了,过年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开着车准备回家吃团年饭,时间有点晚,路上已没什么行人,只有少量的车飞驰着。
快到家的那个红绿灯处,一辆警车灯光闪耀着,我顿时心想:大过年的,千万别出什么事。
我慢慢开过去,一位警察蜀黍向我挥挥手示意停车。打开车窗,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交警亲切地说:“同志,吃饭了吗?麻烦您吹口气。”
“正准备赶回家吃呢。”说完我深深地吹了口气,心里恍然大悟。
“那您注意行车安全。”见一切正常,交警又温和地说道。
“好的,谢谢!”
“除夕夜,您们都不回家吗?”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执勤。”说完示意让我开走。
“执勤”,一个简单的词,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他们是让人感动的,无私的。在万家团聚的日子里,他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忍受亲人分离的痛苦,这需要多大的毅力与责任感。此时,我在心中为他们祝福,祝他们新年快乐,平安健康!
下车那一刹那,我才感受到夜的寒冷。我赶紧上楼,回到暖呼呼的家。是呀,我回来了,可是他们呢?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什么时候能和自己的亲人暖暖地在一起呢?
我看着窗外,望着远方,不由得想起此时此刻坚守工作岗位的人民警察。我庆幸自己生在这个和平年代,是他们辛勤的付出,无私的奉献,才能让我们无忧无虑地和家人欢聚在一起。他们是崇高的,他们是伟大的!
5
爱因斯坦说过:“一个人的价值,应该看他贡献了什么,而不应当看他取得了什么。”
是的,从不在乎自己取得了什么,只管默默无私地奉献着自己,这就是我们敬仰的、屹立于风雨之中的人民警察!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不停变换,他们却始终不变。不论严寒酷暑、风雨雷电,也不管是不是节假欢庆之时,他们都坚守在我们身边。我要向您们道一声:警察蜀黍,您们辛苦了!
(西华师范大学 邓丽雅)
(十一)《军大衣》
黑水的冬夜,无论加多少棉被都嫌冷,闹钟和寒冷总有一个会让我在凌晨醒来,提醒我再不起身就要错过班车了。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于是我吃力地拖着身体离开了被窝。
灰蒙蒙的早晨,放眼望去,白雪覆盖了整个大地,就连黄色泥巴公路都消失了,急坏了要下山进城的村民,也急坏了要赶车的我。雪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停过,有人提议每家各派代表清扫公路。再不下山,班车就会赶不上了,我把站在村口着急的人留在了身后,独自一人急匆匆下山了。
山势陡峭,公路盘旋。尽管我步履蹒跚,小心翼翼,还是不免会滑倒。手碰到雪,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那种冰冷带来的麻木使整个手仿佛都失去了知觉,而鞋袜也早已湿透。到了山腰,终于可以看清蜿蜒着的公路和寥寥几户炊烟升起的人家了,真清晰,山下雪下的少些,多的是雨。
走进一段公路,我听到了有人哈气搓手的声音、咳嗽声以及金属摩擦声。循声望去,远处有许多走动着的军绿色大衣背对着我,那些黑色的、绿色的大衣在对面的雪山映衬下格外清晰,军大衣下是一个个干活的男人。有人在前指挥,有人扫雪,有人铲雪,有人堆雪……一缕又一缕像刚从烧开茶壶里冒出的白色雾气从每个人耳边出现又消失。
在前面指挥的人终于回头注意到了我,他看到我背着书包,提高声音惊讶地问:“今天开学吗?那么大的雪你怎么下的山?是要去赶班车吗?”问我话的这个人说着普通话,个头不高,身体消瘦,却有着深邃坚毅的眼神,脸颊干燥脱了几层皮,鼻子通红。我来不及一一回答,他搓着手,肩上披着军大衣,向我走来,他又接着说“山上的人怎么样,他们着急下山吗?快了,不久我们就扫到山上了。”
我通过他的着装看出他是一名民警,他每走一步,鞋子下面就会传出和我走路时一样的声音,我想起村里人常说的外省来的民警,他们一说起这些民警就会竖大拇指,显然这里高海拔的恶劣环境使他感冒了,说话都带着鼻音。我问他:“下面的公路都是你们扫的吗?你们是不是起得特别早?”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没有没有,今早5点才开始扫的,本想快扫完不耽误你们出行,雪太厚了,扫的太慢。”我想起自己早上拖泥带水艰难起床嫌冷的样子便羞愧地迅速低下了头。他说:“你起得比我们还早,你都要到河坝了,我们那么多人却还在这里,你真是个好学生!”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指着前面有些脱了军大衣低头干活的民警问道“他们脱衣服不冷吗?”
他回答:“活儿干多了全身就热乎了,穿大衣反而碍事。你快下山吧,沿着我们扫了的公路走,别走小路了。”
他要转身走了,前面有人往这边喊着:“头儿,快来,这里的雪铲到哪边啊?他小跑着答:“来了”。
他突然回头嘱咐:“一定好好读书啊,大学生。”我心里默念着:你们不管天寒地冻地为人民服务,我又怎会让你们失望。
我顺着山路向上延伸的方向望去,看着这条三面环山的泥巴公路在人群后面越来越长,民警的背影逐渐远去与对面的雪山合为一体,我竟看不清是山还是人了。
到底还是干净的路好走,走的又快又安稳。到了山下,车还有几分钟到达,我脱下湿透的鞋袜正准备换上包里预备的干净鞋袜,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过路大娘关心地对我说:“冷吧?快换上,别感冒了”。我说不冷,这点冷算什么,不冷!我揪着湿袜,揪了又揪,揪干了水才安心,这样仿佛也能同时揪干山上那群民警的衣服。
上车后不久,一束金黄色的光透过窗户直照我的身上,暖暖和和。我心想:太阳出来了,民警官兵的身体会不会暖和一些了,他们现在应该到山顶了吧,他们身上的军大衣会不会被太阳晒得轻些了。
(西南科技大学 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