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江油市青莲镇是唐代伟大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低头思念”的地方,也是江油市公安局青莲派出所民警唐尧春出生、成长和工作的地方。
40年工龄、30年警龄、3个派出所,唐尧春的人生以青莲为圆心,半径方圆十公里。青莲,是唐尧春一生不曾离开、也一直舍不得离开的地方。
青莲、治安:一生的方向
原江油县青莲区公所,管辖着包括青莲、九岭、八一、方水、香水和西屏“一镇五乡”。1964年10月20日,唐尧春就出生在青莲区公所九岭乡藕塘村。
2002年9月,九岭撤乡建镇。2019年12月,江油市实行乡镇行政区划调整改革,九岭镇又被调整合并到青莲镇,藕塘村也被合并调整为青莲镇中和村。
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唐尧春的人生轨迹就刻画在以青莲为圆心的这片土地上。小学在村里读,初中在乡里上,高中考上了彰明中学——一个距离青莲镇不足6公里的学校。
1985年9月,高中毕业以后,唐尧春回到青莲镇九岭学校,在那里当了3年代课教师,开始寻找职业方向和人生出口。
1988年1月,唐尧春参加了江油市的招聘干部考试,如愿“上岸”,成为青莲区公所方水乡政府的一名招聘干部。
方水乡距离青莲,不足10公里路程。1990年10月,唐尧春被调到这辈子“工作最远的地方”——香水乡人民政府。香水乡距离青莲,也仅仅10公里。
唐尧春出生的那一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成功试爆。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每名有志青年都梦想着能够报效祖国、匡扶正义,能够为国家、为社会多做贡献。
从当上乡镇干部的那天起,唐尧春就与“正义”的治安工作深度结缘,在两个乡当干部期间,做的都是同一项工作——当治安员以及担任治安办主任。“长治久安”四个字成为他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机会终于来了。1994年10月,唐尧春抓住江油市公安局招考警察的机会,如愿成为一名“正儿八经搞治安”的公安民警。
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如愿”。谈起工作,唐尧春只有两个字:“感恩”。他就是带着这样一颗感恩的心在工作,对部门没有限制,对岗位没有要求,对职责没有条件,不欲不求、无怨无悔。“只要是搞公安”,他说。
如果治安是唐尧春人生的“经”,青莲就是人生的“纬”。在青莲从事公安基层基础工作,就是唐尧春的人生经纬。
内勤、户政:一生的职责
参加公安工作第一站,唐尧春被就地分配到他已经工作了四年,人熟、地熟、情况熟的香水派出所。
在香水派出所,唐尧春主要负责内勤工作。派出所内勤,主要负责上传下达、信息收集、数据统计、宣传报道,装备、档案、财务管理,以及值班备勤。按唐尧春的说法,内勤就是派出所的“勤杂工”,也让他养成了“闲不住”的习惯。
30年后,现在的青莲派出所,同事们天天都看到唐尧春“闲不住”:哪个地方脏了,他要去扫扫;花台野草丛生,他要去除除;哪个地方网线掉落,他要去理理;值班室东西摆放没有归位,他要去挪挪……在香水派出所工作了八年,每天就是在这样零碎繁杂、事无巨细的状态中渡过。
2002年6月,唐尧春被调到九岭派出所工作。在九岭派出所,唐尧春做的是户籍管理工作。户籍管理是一项涉及千家万户,贯穿每个人出生、入学、入职的服务工作。唐尧春每天的工作就是按时到户籍室,按部就班的上户、转户、下户、更新户籍信息,以及拍照、办身份证。
九岭本来就是唐尧春最熟悉的一片土地,18年户籍管理的工作经历,唐尧春对九岭“倒背如流”。
九岭的人,他是“活档案”。无论场镇,还是农村、家家户户、姓是名谁、多大年龄、哪家有哪些人、分别在哪、他们在做啥等等,唐尧春甚至可以把很多家庭祖孙三代的情况都能说出来。
九岭的地,他是“活导航”。哪个村、哪个组、哪里是村的分界线、哪家的果园、哪地有堰塘,甚至村里有几处变压器,分别在什么地方,他都如数家珍。
九岭的事,他是“活数据”。恋爱婚姻、工作就业、经济纠葛、邻里长短,甚至场镇又新来了两个主播、“蜗牛俱乐部”今天来了多少游客、屠宰场今天送出去多少头猪,他都尽在掌握。
笔者试着问他,“参加公安工作以来,有没有印象深刻的大案,或者非常棘手的矛盾纠纷?”
“没有”,他很干脆。“确实没有”,他再次确认。
“户籍管理工作中有没有什么令你记忆深刻的人和事?”他微笑摆摆头,“没有,就是按规矩办”。
1994年到2020年的26年时间里,两个农村派出所,两个岗位,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轰轰烈烈,甚至没有抽丝剥茧、没有千里追踪,唐尧春的记忆中,有的只是26年如一日的平平淡淡、26年如一日的寡淡与坚守。
在公安系统这个英雄辈出的职业里,在江油“国优公安”这个优秀群体中,唐尧春只是一个点,只是公安藏蓝背景中的一个小小点缀。他的蓝色,普普通通,不夺目、不惊艳;他的蓝色,纯粹、宁静、稳定而执着。
务实、敬业:一生的标签
今年7月27日上午,青莲镇云瑶村王某向青莲派出所报警求助,他家的宠物猫丢了,价值3000多元。
接到求助后,社区民警唐尧春带领辅警到达现场,查看了王某家的位置处所,了解基本情况。听说王某邻居家安装在户外的监控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于是,唐尧春去协商调取了邻居家的监控视频,回到派出所寻找线索。
查看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发现情况,可能是被一名搭乘电动自行车的小女孩“顺手牵猫”。但由于镜头距离太远,只有大致的时间、轮廓和方向。根据这个线索,唐尧春带着辅警沿着电动自行车行进的方向开始顺线追踪,沿途访问。
那几天,四川恰好遭遇高温极端天气,唐尧春和辅警利用傍晚时分比较温和的天气寻访了一个多小时,边走边问。他们的衣服全部打湿,而寻找工作还是陷入了僵局。
“骑电动自行车的,应该住得不会太远。”7月28日一上班,唐尧春再次带着辅警继续走访排查,他们在沿途的一处社会监控视频里又找到了抱猫小女孩的一些“蛛丝马迹”,更加坚定了寻找的信心。
7月28日下午,宠物猫找到了,唐尧春高兴得像破了个大案,抑制不住激动地马上给失主王某打电话,“快来!快来!猫找到了!”
农村派出所工作,找猫、找狗、找鸡、找鸭还有找人是家常便饭,田边地角、婆媳邻里、鸡毛蒜皮、点点滴滴,工作琐碎繁杂。
“就是这样的”,唐尧春说。经历40年的工作,他却没有改变少言寡语的性格。
因乡镇合并和派出所改革整合,2020年初,唐尧春被调整到青莲派出所工作,岗位是九岭社区民警,负责管理九岭片区1个社区和5个村。社区民警的职责主要是五项,管理实有人口、掌握社情民意、组织安全防范、维护社区秩序和服务辖区群众。
与过去26年从事的内勤、户籍工作最大的区别是,社区工作是以外勤为主,需要走出去、走下去、走进群众中去。其中,处理矛盾纠纷是对社区民警的最大考验。不太善于表达的社区民警唐尧春怎样处理矛盾纠纷呢?
唐尧春简单介绍了一番,农村派出所处理的矛盾纠纷,大多是家庭、邻里两类,都是熟人纠纷。遇到这样的矛盾纠纷,主要方法就是先把产生矛盾的双方分开,分开劝、分别劝、单独劝、反复劝,在家里劝、在村上劝、在警务室劝,劝架、劝吵、劝和、劝好……
“劝”,就是唐尧春解决矛盾纠纷的“一字禅”,是他的“独门秘笈”。“一年至少要调解20多件矛盾纠纷”,他笑一笑说,“反正不能出事”。
唐尧春的九岭警务室2022年被江油市公安局评为“一级警务室”。
参加工作以来,唐尧春多次受到绵阳市公安局、江油市公安局和地方党委政府表彰,立个人三等功1次、嘉奖4次,被评为年度先进个人8次、业务工作先进2次、优秀共产党员6次、优秀公务员10次。
日子漫长而又短暂。2024年10月20日,是唐尧春的60岁生日,这一天,他就退休了。
这些天,唐尧春忙着给新的社区民警韩雨“交班”。他带着接班的韩雨去了社区,去了5个村,去了企业,去了学校,还去了一些群众家里。他把社区警务工作的内容,社区的基本情况,各个工作系统登陆的密码,都一字一字“码”在电脑里,再规规整整的打印出来,交到韩雨手上。他说,“我不太善于表达,你自己看”。
今年国庆节,唐尧春主动要求值班。每天值班,他还是“闲不住”:把派出所值班室、门前、院坝的清洁都要清扫一遍。只不过,这些天不太善于表达的他言语相对多起来,和村干部聊工作,和同事聊过往,言语间没有留恋却满是留恋。
在青莲以及青莲周边、在农村派出所工作一辈子直到退休,唐尧春是江油公安为数不多的民警之一。期间,领导几次找他谈话,让他调回城区、调到机关,他都婉言谢绝。他说,“青莲,我熟悉”,偶尔也说,“我熟悉农村工作”。
“熟悉”是怎样一种形容?可能是不太善于表达的唐尧春人生字典里“最熟悉”的一个词语,也许,这个词语就是他对职业、工作,对过去、未来,对回忆、期许最准确的表达吧。
李白25岁“仗剑去国”离开了生他养他的江油青莲,40年工作、30年公安工作,青莲,就像一座巨大吸引力的磁场,让唐尧春不曾离开、也不曾走远。他说,“退了休,我就回青莲农村,陪陪我妈”,笔者也读出了“不太善于表达”的他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因为这片土地、这些事情,他最熟悉。